想突围的妖 - 达人(片子)

2005/05/20 | 想突围的妖
类别(名叫木头人) | 评论(41) | 阅读(251) | 发表于 14:00: 之一：糊里糊涂成了妖

习惯了走在人群中，游离在人群之外，千余年未曾开口。人间一日妖界十年，走有人群中我还是个少年，可是差了千年的光阴，心太远。

看春天里繁花似锦，孤单。

我没有师傅，我也不明白自己何时开始就成了妖。
很久很久以前，我没有任何异兆的如个普通婴儿降临人世，然后象个普通孩子一样长大，如果说我有什么与人不同的地方，可能也就是我特别爱笑，邻居有个男孩与我同日出生，我和他常在一起玩过家家的游戏，他每回扮农场主，而我则是他养的一只鸭子，他说，我笑起来的声音和鸭子一样，嘎嘎的，每回他说，小鸭子，走，咱们洗澡去。我就摇摆着跟在他的身后，扑通跳进村后的那条清澈的却看不见底的小河，河面上响着的，只有我嘎嘎的笑声。后来有一天，我眼见他跳下小河却再也没冒出头来，我不停的钻进小河的深处寻找他，可一直找不着，从那以后，我再也不会嘎嘎的笑了。于是我沿着小河走出了村庄，开始游荡。
当看见别人一个个生老病死以后，我也想到要死，我一直渴望自己能够飞，希望自己能够在临空一飞中死去，于是我找寻悬崖峭避往下跳，我听见风声呼呼的响，却找不到飞的感觉。跳了N次也没摔死，才发现死对我来说是那么的难。
我始终不会飞，就这样行走在荒山野地，有时也混迹于人群市井，恍如隔断的时空，在世上混了一千年，找不到一个出的门．

之二：请吃了我好吗？

　曾经，我是吃肉的．我时常把自己泡在小溪里，随手抓起些小鱼小虾送到嘴里．

　　那天，就在我躺在水面上，迷蒙着眼重复着以往的习惯的时候，一个柔软的东西跳进我的嘴里，我吓了一跳，翻身把那东西吐在水里，一看，居然是条灰色的小鱼．

　　原来是条灰色的丑陋的小鲤鱼，它睁大眼啊着嘴似在和我说话，我听不见，那时我听不懂人以外的任何东西说的话．我又仰着身漫无意识的躺在水面上，小灰就不停的跳到我的身上脸上再滑下来，有时它依然跳进我的嘴里，我奋力的将它吐到空中几米高，再侧过头去看它掉入水里，溅我一脸的水花．有时把它吐向更远的地方，看它晕头转向的在水中盘旋之后又游回我的身边．

　　后来我决定带它和我一起游荡，把它装在一个透明的水桶里，行走在山与水之间，穿过大街与小巷，晚上我时常盯着它，隔着空气隔着水，它睁着眼张合着嘴，在说话．有时它会跳出水桶，我总是及时的接住它，把它捧在我的手心里，发现它的眼睛清澈又明亮．

就这样不知过了多少的时光，渐渐的，小灰长得如我手掌般大就不再长了，慢慢的，它也不再跳了，我泡在水里，它游在我的身边，钻进我的头发里，蹭着我的肌肤，咬我的耳朵，咬我的手把，咬我的脚指。。。。。。
再后来的一天，当我躺在水面时，觉得少了什么，是的，小灰，它没在咬我，放眼看去，谢谢上苍，小灰还在我的视线里，只是翻着灰白的肚皮正随波而去。我游过去抓住它，小灰，哦，小灰。

小灰睁着眼，清淅又明亮，我的耳朵里传来一阵细若游丝的声音：“真好，你看见了我，那么，吃了我好吗？”
不由得四处回顾，湖面上甚至没一棵水草。
“吃了我，吃了我好吗？”小灰睁着眼，张合着嘴，满是渴求。
一滴水珠入了小灰的嘴，“你的泪是甜的。”
我的，泪吗？
“吃了我吧，求你。”
又一滴水珠入了小灰的嘴，我，有泪吗？
“吃了我的肉，嚼碎我的骨头，喝了我的血，乘它未干。”我听见它的喘息，我忍不住的大笑，嘎嘎的。
“吃了我吧，求你。我就要成为你身上的一块肉了，成为你血管里的一滴血。你要好好的活着，你不死，我就不会亡，不离不弃。”上苍啊，为什么就我不死？
“吃了我吧。”小灰的眼开始绝望。有水珠从它的眼角滑落，是泪吗？
　　＂我死了．＂它的最后一句话象从遥远的天际漂来,我一挥手把小灰塞进我的嘴里，才发现它已经太大了，我的口已经含不下它，我用力的嚼着，它的每一寸皮，每一块鳞，每一滴血，五脏六腑，入了我的心入了我的肺．我知道我罪孽深重，上苍啊，惩罚我吧，我甘愿忍受这样的罪孽来受任何惩罚．
　　嘴里的最后一根刺我没有嚼断，直愣愣的吞下去，它一定是直刺了我的心，我的心为此痛了好几百年，现在也已经不痛了．小灰，已经化入我的血肉了吧．

之三爱与快乐
如果静坐能摆脱一种状态的话，我想我会一直坐下去，如石头一般。
我这样想着时，一如以往，随意地找了个地方坐下来。就这样一直坐着，坐得忘记了时日，忽觉有雨点落下，很大的雨点，落在我的头上，四周，可怎么没在水珠顺着我的脸滴落呢？我在惊讶中回了回神，听见一阵爽朗的笑声：“哈哈，你这妖，修行末够！”
说话的，竟是我身边的枣树！
“我终于看见了一个我的同类，哈哈。我看你也才活了几百年。”树说，是树妖。
“你呢？你在这世上混了多久了？”
“我活了两千多年了。”
“两千多年？你还困在你的形体里？”
“怎么了小妖？你以为两千年很长吗？”
我们问来问去着，找不出个所以来，索性不再说，我也不再静坐，纵上枣树吃着枣，用力的摇晃着树枝，你知道疼吗？你这妖。我想着。
枣树仿佛看透我的心思，笑着，象是伸了个懒腰那么惬意。
于是我停止了折腾，躺上枝上杈，这个爱说话的树妖，说起他有生的这两千年来树下发生的各类奇闻异事，听着听着，我就糊涂，到底是他长了两只脚还是我长了脚？我不停的行走在形形色色里，他却以不变接纳了万变。话，终有说完的时候，那天，树说：“我真想和你一样长了两条腿，可以走了。这一天不知要等多久。可你是不能停在我身边的，你走吧，带上我身上的枣儿。”
于是我起身，尽我的力气拿了枣儿开始的游荡，每天傍晚，睡前我将枣核埋在土里，然后守候几日，待它了芽．我再走，再播种，再等待．当最后一粒枣核发了芽，一阵快意从我的心中弥漫开来，包裹了我的全身，我大声的吼了起来，树妖树妖！你知道吗？你的种子在远方生了根！
我知道我成不了仙了，因为我是这样的贪图着爱与快乐．然而我没有回头，前行着，没有目的地．

之四，埋藏
轮回，你相信吗？我不相信！
那个男孩消失在小河里，我也曾寻觅也曾等待，好几百年之后我遇见小灰，小灰从水里出来，可它和他又有什么联系呢？真至我把小灰给吃了，到如今，连插在心中的那个刺也毫无感觉了，可是小灰呢？又在哪里？他和它，在我的一千年里能有什么不同？
想到这些的时候我正在一个雪山之下，混身火一样的要燃烧，盈胀着要暴烈．啊！！！！！！我狂叫着如狗一般刨刮着地上的雪，当我平静的时候，已经坐在了一个深深的雪的洞穴里，飘落的雪花在我的身上挂成了冰棱，我的心也如冰，冷清而透明．雪一点点的将我遮盖，眼前逐渐陷入平静与黑暗中．

树妖终于脱离了根的束缚开始游荡．这世上什么事的发生都是巧合，只是没有轮回．就算有轮回我又能等到谁？

一千年不算长，再睡上一千年，不算啥．; 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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